番外:荣树的结局-《猫爷驾到束手就寝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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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树拉住她,不理会,自顾给她擦裙子上的尘土,脏兮兮的脚印没了,他的袖摆秽迹斑斑。
“出去。”荣树没有抬头,冷声扔了两个字。
暴戾阴沉的情绪,一点都不掩饰,甯和看了一眼转身出去,在洞口,遇上了凤青,她退到一边,听见脚步声停顿。
“谁给你开了灵智?”
她抬起眼睛,便撞上凤青那双漆亮的瞳孔,像浩瀚无垠的冬夜星空,神秘莫测又深不可测。
甯和立马低下眼,恭敬地回:“是小妖误食了荣树妖主的巫蛊。”
“你的声音,”凤青微顿,“和桃花一模一样。”
她屏气凝神着,察言观色了一眼,便伏低不语。呵,凤青看她的眼神,与荣树第一次听闻她声音时一模一样,有惊,可更多的低沉阴郁的逼人。
“你若本分地做只兔子也罢。”凤青道。
她低头,不言。
凤青走进洞中,片刻,一句腹语传来甯和耳中:“不要随便开口。”
为什么不能随便开口?
若不本分呢?
甯和站在洞口,想着那一番话的弦外之音,洞中,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出来。
“桃花。”
“青青,你来了。”
“来接你回去。”
只闻荣树冷冷哼了一声:“你这老凤凰,催死得催,真讨人嫌得紧。”他半真半假似的口吻,挑衅又戏谑,“桃花,你休了他罢。”
桃花轻笑。
“荣树,出来。”凤青语气里有隐隐怒气。
荣树一副柔若无骨的倦懒模样,往那软榻上一躺:“作甚?”
凤青言简意赅:“算账。”
荣树拖了拖语调,兴味儿十足:“哦?”他翘起二郎腿,“算的什么账?”
“你这个月已经偷了我三坛酒。”
凤青话音才落,荣树便笑了。
“你这记性。”他搭着一条腿,毫不掩饰他的嘲讽,“桃花,你不嫌弃他吗,我去偷了八回了,他只记得三次。”
“滚出来!”
好脾气的凤青,毫无疑问地被惹怒了。
然后,他们便打起来了。
然后,桃花说饿了,他们就住手了。
凤青要带她回去,可最后,荣树却留了他们夫妻用膳,将他从听茸境偷来的酒一股脑地全部搬出来了,他与凤青都喝了不少,唯独,桃花滴酒未沾。
她有些受寒了,凤青与荣树一个都不让她喝,再怎么嘴馋也不准。
甯和只是在洞外听着,听着里面欢欢闹闹,又落落清清,不知道为什么,她突然听不下去,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,会让她厌烦,让她刺耳。
她出了夜明洞,漫无目的地,大概因为开了灵智,不多时,她便被云渺山里的一只野熊妖盯住了。
自然是逃不掉,野熊妖将她抓去了洞里,要吃了她来增修为,开膛破肚的前一刻,她吹响了脖子上挂的金属哨子。
荣树来了,眨眼的功夫,他来了,披着盛春最绚烂的晚霞,踩着祥云而来。
那野熊妖不认得甯和,可这云渺山,没有谁会不认得荣树,有谁会不惧怕这位占山为王了多年的邪妖妖主。
“小妖不知道它是妖主您的宠兽,小妖万死难辞其咎,求妖主开恩,求妖主开恩……”
野熊妖一直求,一直磕头,脑袋上鲜血直流,甯和好笑,方才还颐指气使要吃了她的猛兽,在荣树面前,却卑贱如蝼蚁一般。
荣树却没有多少耐心,捻了个妖法,那野熊妖求饶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,只剩了一滩血水。
洞口,所有观望的妖兽噤若寒蝉,齐刷刷跪了一地,是一句话都不敢吭声,伏低做小看也不敢乱看,唯独甯和抬着头,痴痴地看着荣树,眼底狂热的光迫切地快要溢出来。
他问:“哪来的。”
不知是喜是怒,他敛着眸,漫不经心的目光。
甯和微怔。
“问你呢,哨子哪来的?”语气,不耐烦至极。
甯和低头道:“捡的。”
荣树似笑非笑,突然蹲下,伸手似把玩地拨弄着她脖子上挂的哨子,漫不加意的启启唇:“这是老凤凰给她的,她很宝贝的。”他低笑了声,眼底的光骤然一冷,“你可戴不起。”
他用力,扯下了她脖子上的哨子,金属的链子缠着她的白色兔毛,被拽得生疼,疼得眼泪都逼出来。
耳边,他说过的话,来来回回辗转,一句一句,都是冷冰冰的,阴测测的。
“喊主人。”
“你配吗?”
“看把你裙子都踩脏了。”
“呵,你可戴不起。”
她就这么一文不值?撇去那个天生好命的妖族公主闲暇时施舍的庇护余荫,她就真没有一丁点让他另眼相看的地方?
他一眼余光都没有留给她,负手走出了洞,俯睨那一众跪地心惊胆战的妖兽,不痛不痒般的懒漫语调:“是不是本妖主太久没问事了,打野味都打到我夜明洞来了?”
一句话,教云渺山所有妖兽都怵了心肝。
甯和痴痴地看着那人众星捧月地离去,他后背的光都是暗的,所有颜色加起来都不敌他颜色。这一刻,她为之倾心,为之疯狂又迷乱,她想,是啊,她多少是从夜明洞里出来的,他不会准许旁人动她分毫,那化为一滩血水的野熊妖不就是例子,她到底有几分不同不是吗?
从那之后,她不被允许进夜明洞,荣树将她放养,不管不顾。
四个月后。
“无常。”
“无常。”
荣树懒洋洋地在洞中唤了两声。
进来的脚步声很轻,背着光的身影单薄又窈窕。
荣树微眯的眼睫掀了掀:“桃花?”
熟悉的音色传来,她道:“是我,主人。”
音色与口吻都很像,只是,桃花可说不出这般的卑谄足恭的话来。
荣树凝了凝眸:“甯和?”
“是我。”
她从背光的阴影里走出来,一副容貌与桃花一模一样,分毫都不差,音容笑貌甚至举手投足都如出一辙,她走近来,伏跪在地上,匍匐于他脚下,将茶盏端过去,抬眼,明媚了眸光:“无常去了人族,让甯和来伺候主人可好?”
软软央求的样子,真是像极了。
荣树低头,嘴边勾了一抹笑,看着俯趴在脚边的女子,她的披风里,一丝不挂,抬手,捏起她的下巴:“真像。”
自然是像,她修成人形时,脑中便是照着那个女子的样子勾勒的,一笔都不差。
荣树端详着她的脸:“可惜了。”
“可惜什么?”
他松手,俯身擒着她披风的一角,慢条斯理地擦着那只碰了她下巴的指腹,无关痛痒似的口吻:“你若不是她送予我的,这样屡屡犯忌,我早便弄死你了。”
无疑,他对她,称得上纵容。
甯和双膝跪着,直起了后背,手抬起落在他膝盖,缓缓流连往上,笑靥如花地问:“那甯和再犯一次忌好不好?”
她笑起来的样子,与桃花一模一样。
荣树低低轻笑了声,按住了那双光滑软腻的手,他嘴边依旧挂着不经心的笑:“可即便是这样,也不要以为你有什么不同,更不要以为,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的声音,”
他抬手,摩挲着她的脸。
“更何况是她的脸。”
话落,落在脸颊的指腹,突然抵在了甯和的咽喉。
她募地心惊,喉咙被扼住,脸上血色全无,挣扎着出声:“您……您不想要吗?”
她知道,他有多迷恋听茸境的那个女子,即便她已为人妇。
荣树笑,邪邪上扬的眸子微挑,他道:“你配吗?”
你配吗?
要多偏爱,才会将所有其他人都放在那一人脚下。
她在他眼里,看到了鄙夷与憎恶,最后一眼,然后,视线昏黑……绿光萦绕的妖气散去之后,地上只余了一堆森森白骨。
无常刚好走进来,目瞪口呆地看着荣树颇为嫌恶地在擦手。
“妖主,这是怎么了?”
他简直难以置信,他才一转身的功夫,这兔子怎么就犯了死忌了,妖主都多久不怎么杀生了,何况,这兔子还是小殿下送来的。
荣树一派闲适,便好像方才那娇滴滴的人变成一堆森森白骨不是他干的似的,他半躺着,说:“你去听茸境告诉桃花,兔子走丢了,我悲痛欲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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