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采纳了陆启东的意见。 萧荆禾觉得奇怪:“这一带到了晚上很热闹的,今天居然一个人也没有。” 自然没人,陆启东从五点就开始清人。还是他亲自去找负责人施了压,才把整个绿地占用。 容历嘴上却解释:“没人是因为路灯坏了。” 他话刚说完—— 突然! 满树花灯开,红的,绿的,遍布眼帘。 容历:“……” 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?昨晚说好了的,等他们上了观星台,才亮灯。 “容历,”萧荆禾被眼前的光景停住了目光,指着小径尽头,“我好像看到了满天星。” 所有灯串都亮着,地上璀璨迷离一片,与头顶星辰交相辉映,亮如白昼,这条路往前,五十米,就是花海,是她喜欢的满天星。 流程乱了,他准备好的话也有些乱了:“阿禾,我——” 又不等他说完。 “砰!砰!砰!砰!” 连续数声响,漫天烟花炸开,像下了一场缤纷的雨。 容历:“……” 他想骂人了。 想骂人的还有直升飞机负责小组的小刘,正在观星台对面的亭子里观望呢,被突然炸开的烟花吓了一跳:“怎么回事,不是等孔明灯放完了,再放烟花吗?” “不知道嘞。”下面的哥们儿问,“刘哥,那孔明灯还放不放了?” 小刘想了想:“估计是求婚成功了,赶紧放。” “好嘞。” 小刘吆喝着,直升飞机赶紧开起来,还要开个‘心’出来,孔明灯也要迅速放起来。然后呢,飞行器组看见直升飞机出来了,也跟着把飞行器开上了天。 天上一锅粥,啥都有了。 所有流程全部乱了套,容历眉头越皱越紧,抿着唇沉默了很久:“阿禾,我有话同你说。” 烟花很吵,她没怎么听清楚:“什么?” “你——” 容历的话被慌慌张张的一声尖叫打断了。 “着火了!着火了!” 前面小路里,有人跑出来,戴着个安全帽,顶着个探照灯,边跑边喊着火了。 萧荆禾把人拦下:“哪里着火了?” 男人指后面,脑门上冷汗直流:“烟花打中了孔明灯,然后掉下来,把满天星烧着了。” 容历:“……” 他想拧掉陆启东的狗头! “这附近有没有消防栓和水源?”萧荆禾问那个跑出来的男人, 对方脸上黝黑,盯着萧荆禾瞅了半天才回答:“有,在那边。” “容历,”萧荆禾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,“你在这等我,我去灭火。” “……” 到头来,还要他家阿禾去灭火。 容历弄死陆启东的心都有了: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 好好的求婚,就这么搞成了火灾现场。 陆启东,摊上大事了! 次日,早间新闻点名批评了某资本家,为了搞情调,破坏公共财物,如数赔偿之外,另被拘留了十二小时。 早上七八点,军区大院里就听见有人在嗷嗷叫。 容老爷子刚起呢:“大清早的,谁在叫唤?” 容菱昨儿个在大院留宿了,自然听说了,跟老爷子解释:“爷爷,是陆家小子。” 陆家的院子就在容家后面,老爷子耳背听不清楚,容菱可是听得清清楚楚,不作他想,陆家虽然有几个小子,但闯祸的肯定是陆启东。 老爷子问了:“这是又闯什么祸了?” 陆家那个小子,跟霍家的二小子一样,都是不让人省心的。 容菱说:“东子昨晚把绿地给烧了,刚从公安局回来,陆家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执行家法呢。” 陆家的家法很简单粗暴,就一根擀面杖。 容老爷子听完都惊呆了:“这些个小兔崽子,越来越无法无天了,连湿地公园都敢烧了。”他赶紧给自家孙子打电话,“子说啊,东子把公园都烧了,这种行为太恶劣了,你可千万别跟东子学坏了。” 光听声音,也听得出来容历压着的怒气:“爷爷。” “啊?” 这么正经严肃干嘛。 容历说:“我不跟傻子玩。” 容老爷子:“……” 容历挂了电话,抬头便看见萧荆禾坐在吊篮椅上笑,眼里含着几分促狭的意味。 他走过去,抬着她的下巴,低头与她直视:“阿禾,笑什么?” 隔得近,她眼里有他明晃晃的倒影,阳光碎在里面,笑都明媚了三分: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?” 容历否认:“没有。” 她笑得更开怀了,抓着他的手,然后学着他,手指挑他的下巴:“昨天晚上灭火的时候我看到了,满天星上铺了我的名字。” 还有那烟花,那孔明灯,全是示爱的痕迹。 容历:“……” 昨晚太荒诞,他不想承认,可一时又无言以对。 她从吊篮椅上站起来,两只手挂在他脖子上,明眸善睐,眼里都是花开:“容历,你是不是要求婚啊?” 容历懊恼地、认命地点了头:“……嗯。”一股燥郁在眉宇间萦绕难去,“都被陆启东搞砸了。” 陆启东为了红颜一笑,占了求婚的领地,打乱了所有步骤,给人姑娘下了一场烟花雨。 “你是因为这个才心情不好?”她声音里混着点笑,唇落在他脸上,轻轻地吮。 她在哄他呢。 他心情极度不好,从昨晚到现在,都冷着眉眼。 “阿禾,”他扶住她的腰,“这次不算。” 陆启东那个狗东西,他是再也不信了。 “不用这么麻烦。”她似乎一点也不生气,眼里一直晕着笑意,英气的眉眼柔和了,举手投足里都有温柔,她说,“容历,你只要问我愿不愿意?” 容历不解。 “你问啊。” 她笑着催促。 那是看着最欢喜的人,笑得最好看时的模样。 容历便问了:“你愿不愿意?” 她毫不犹豫:“我愿意。”踮起脚,她目光灼灼,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,“我愿意嫁给你。” 容历眸光亮了,像是星辰突然碎在了碧波荡漾的湖面。 他的将军,怎么就这般轻易对他折了腰呢,乖得让他于心不忍:“八月二十八好不好?我想在那天娶你。” 萧荆禾把脸枕在他肩上:“好。” 称不上求婚,也不天时地利人和,她就这样把一生许给了他。 婚礼定在了农历的八月二十八,准备的时间不多,要忙的事情却很多,容家没让两个新人忙活,容历的五个姐姐都回来了,亲自操办他的婚礼。 容家的老六要结婚了,娶的是个消防员姑娘,才一天,大院上上下下都知道了,容老爷子连狗都没放过,对着齐小三家那只绝育了的狗说:我家孙子要结婚了,看你这单身狗,可怜啊,蛋都没有,哪只母狗愿意要你。 绝育狗:“……” 它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,简直生无可恋! 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,成天拉着大院里的老头子们炫耀自个儿的孙媳妇,还信誓旦旦地说,他很快就要当曾爷爷了,嘚瑟得尾巴都要翘上天。 哦,提一嘴,陆家的小子最近收敛了,有人说,是因为早间新闻点醒了他,于是改头换面,重新做人,也有人说,是因为发小要结婚了,受了刺激,开始悔悟人生了。 可事实是—— 陆启东用力吸了口烟:“常寻,我爱上一个姑娘了。” 说这话的时候,他眼里的桀骜与戾气全部散了去,不见了乖张,就像个寻常的愣头青年,遇上了喜欢的姑娘,无措又慌乱。 他以前总是说,千万别像容历和霍常寻,供个祖宗找罪受,可真遇到那个姑娘之后,就懊悔了,为什么没有早一点,早一点认得她,竟让她一个人拄着导盲棍走了那么久。 霍常寻好笑地看他:“容历求婚那晚,你带上观星台那个?”那晚他没去,不过也听说了个七七八八。 陆启东为了给人姑娘下场烟花雨,搞砸了容历的求婚不说,还把绿地给烧了,最后还是萧荆禾去灭的火。 他表情颓丧得很:“嗯。” 这心事重重的样子,都不像他了。 霍常寻斟酌了一下,还是问了:“是盲人?” “嗯。”陆启东吸了口烟,嗓子是哑的,“常寻,你不知道,我都想把我的眼睛挖给她了。” 才见了两面,眼睛都舍得给了。 陆启东也是快三十的人了,什么姑娘没见过,什么风花雪月没玩过,这是第一个,让他颓成这样的姑娘。 霍常寻也点了根烟:“真那么喜欢?” 陆启东没想,用力点头,平时最吊儿郎当没正行的人,这会儿一本正经的样子:“我连我们以后孩子的名字都想了。” 才见了两面,至于吗?这个大老粗,也有折腰的一天。 霍常寻顺着他的话:“叫什么?” “陆之林。” 手上的烟在燃着,白色的烟飘进眼里,眸光不太清明了,嘴里像嚼了茶叶,开始苦涩,而后又甘甜。 陆启东说:“她叫林星河。” 她无父无母、无亲无故,只有一条叫念念的导盲犬。陆启东见过那条导盲犬,当时他就想,以后啊,这只狗可以歇了,因为他要上任了。 窗外的云遮了太阳,树缝里漏出点点摇晃的斑驳,背光坐在阴影里的人,安静极了,像一幅静止的画,画的是江南水乡里,从雨雾里走出来的姑娘。 “星河。” 林星河坐在孤儿院大厅的旧沙发上,朝声源的方向回头:“嗯?” 院长走过来扶她:“可以上课了。” “好。”她把导盲棍折叠好,放进包里,皮肤瓷白,迎着光的眼睛里清澈,只是无神,她问,“菱染老师呢?” 林星河是孤儿院的老师,教盲文,纪菱染刚来没几天,是教音乐的。 院长四十多岁,生得面善,说话的语速很慢:“她出去了。”边走,边说,“她手机不是摔坏了嘛,刚拿回来,应该是有什么急事,看完手机就跑出去了。” 帝都人民医院。 “你好,请问霍常寻在哪个病房?” 纪菱染是跑着来的,扶着护士站的台子,喘得厉害。 护士抬头,审视了几眼:“你是他什么人?” 若是非亲非故,肯定不让探视,她便答:“女朋友。”怕对方不信,她拿出手机,翻出了她和霍常寻唯一的一张合照。 护士信了,为她指路:“在304重症病房,前面那栋,三楼就是。” “谢谢。” “不客气。” 医院的电梯里很多人,纪菱染等不及,跑着上去的。她推开门的时候,病房里除了霍常寻,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。 霍常寻和那个漂亮女人都愣住了。 她也是,脚步像灌了铅,定在那里,一步都走不动。 “染染。” 原本躺在病床上的霍常寻,突然坐起来。 纪菱染傻在那里,眼眶渐渐红了。 霍常寻慌了神似的,拔了身上装模作样的各种管子,跳下病床,鞋也不穿,赤着脚跑到她身边,第一反应是着急忙慌地辩解。 他想拉她的手,又不敢,手僵硬地悬在半空中:“染染,你别误会,我跟她不熟的。”回头,脸色立马换了,凶神恶煞地冲病房里的女人吼,“你还不快滚!” “……” 这厚此薄彼的样子啊。 刘歆放下文件袋:“合同放这,走了。”放下东西,转身走人,目光似有若无地在女孩身上停留了几秒,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