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秦念月打死都没想到,因误伤人命而身负重罪的王知敬竟会在谢珽的书房里,藏得无声无息。他身上盔甲严整,不见半点伤痕,分明不是被羁押问罪的模样。 而方才那些话,显然已被他听去。 意识到背后的蹊跷,秦念月脑袋里轰然作响。她甚至忘了哭,下意识退了两步,强自镇定道:“敬叔,你、你怎么在这里。” “请罪!”王知敬咬牙,满目痛惜。 亲耳听闻、亲眼所见,他就算再怎么粗莽,都看得出此刻秦念月的惊慌失措,足可印证那些话的真假。 先前的误会、错怪乃至由此而生的嫌隙、不满,在此刻已尽数消解。 他的视线从秦念月挪向谢珽,跪地抱拳。 “是末将糊涂,请王爷责罚!” “你先去澄清事实。”谢珽瞥了眼秦念月,将一张纸条递给他,“这些人与你相似,都遭了谎言欺瞒。” 王知敬接了细瞧,面色微变。 上面都是武将的名字,且无一例外,都曾追随靖宁县主征战,至今都对旧主怀有敬仰。若真如他一样,信了那些颠倒黑白的鬼话,哪怕不至于鲁莽闯祸,却也会对谢珽心生芥蒂,离心离德。照此情形下去,秦念月这个县主遗孤,恐怕会成军中内乱之源。 他心头骤跳,抬头道:“王爷都已查清楚了?” 谢珽肃容颔首。 先前春波苑诱捕小锦的时候,谢瑁就在暗里拜访笼络县主旧部,小动作不断。这回王知敬受人蒙蔽做出那样鲁莽的事,谢珽不必细问,便知是谢瑁先前刻意歪曲,挑唆了军中武将。 背后居心已然分明。 谢珽与他虽同父异母,却是血脉相连的兄弟。年幼不懂事的时候,他也尝试着与长兄交好,换来的都是疏冷,后来试着和解也无甚收效。如今早已明白,当对方执意疏远隔阂时,所有的尝试都是徒劳。 不管谢瑁对武氏和他的芥蒂究竟源于何处,他这位长兄心里的暗刺,显然已从内宅蔓延到了军中。 这种事,绝不可容忍。 谢珽注视着王知敬,神情郑重,“祸起萧墙,务必防微杜渐。将军是姑姑的亲信,素来耿直刚正,由你去澄清事实,能事半功倍。也须让人看清他的居心,以免再生事端。” “末将明白!”王知敬当即应诺。 临走前,他在秦念月跟前驻足。 多年看护的情分依然,但秦念月的心性却已初露端倪。王知敬纵然仍对京城怀有憎怨,却也不愿看着旧主的骨肉长歪,方才的惊怒消去后,又诚恳劝说了几句,才匆匆离去。 旁的武将得知此事,各自诧异。 不过王知敬是县主的副将,昔日旧部多知道他的脾气秉性,讶异之余,觉出谢瑁挑拨离间的居心,各自暗惊。 傍晚,王知敬挂印而去。 他年近不惑,又未成家立业,孑然一身无牵无挂,这些年征战杀伐换来的功名银钱,于他而言亦轻如鸿毛。此次轻信冒进于他而言实如警钟,王知敬尽数抛下,只带着一把傍身多年的宝刀,一身粗糙结实的衣裳,孤身骑马远赴边塞,从军汉重新做起。 骏马飞驰出城时,一张折在信封里的纸条送到了谢瑁案头。 上面字迹潦草,却清晰可辨—— 好自为之。 底下署名是“王知敬及诸将”。 彼时谢瑁正在屋里教小谢奕读书写字,见状微微色变,立时命亲信长随去寻王知敬。很快,消息报回来,说王知敬挂印而去,临走之前还拜访过几位交好的同袍——都是谢瑁曾蛊惑笼络过的。 谢瑁听罢,气得砸了茶盏。 他跟王知敬的牵连就只有秦念月的事,如今那位挂印而去,还送来这么张纸条,情势已然分明。先前的笼络与欺瞒都已被戳破,以王知敬的性情,既选了挂印而走,想必是已被谢珽收服,不会再生动摇。连同旁的郡主旧部,或许都已归心,很难再去笼络。 他战角才起便已落败,往后只会更难。 而经此一事,谢珽必会生出戒心。 铜墙铁壁渐渐竖起,徐徐图之怕是已行不通了。 谢瑁烧了纸条,神情渐渐阴鸷。 …… 谢珽此刻倒是心绪不错。 王知敬离开后,秦念月亦失魂落魄,大抵是真容毕露无颜见人,她都没敢去老太妃跟前哭诉,只魂不守舍的去了红芦馆。 谢珽则换了身衣裳,携阿嫣先去拜见了老太妃,而后前往碧风堂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