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谢珽瞥了眼玉露,让陈越先将她送回。 而后松开怀抱,那只手极自然的顺着秀臂摩挲而过,牵住阿嫣的手,向那摊贩道:“都有哪些式样?” 摊贩瞧着是浓情蜜意的小夫妻,立时选了时新的花样给他瞧,或是鸳鸯,或是合欢,皆被阿嫣递回去,只留了个着色极有趣的鲤鱼灯笼拿在手里。 左手仍被谢珽握在掌中,她想着方才人潮拥挤而过时的兵荒马乱,怕待会不慎走散了麻烦,没敢挣脱。 倒是谢珽难得赏灯,总该先尽兴再说。 遂含笑挑眉道:“去猜灯谜么?” “走啊。”谢珽无所畏惧。 出乎阿嫣意料的是,谢珽这人虽然瞧着满腹韬略、征战杀伐,于文雅之事甚少留心,平素也将猜谜视为幼稚之事从不参与,真猜起灯谜来却是个老手。天文地理、四海风物,只要不是藏在古书典籍里太生僻的东西,他几乎无所不知,脑袋也极灵活,种种巧思在他跟前几如儿戏。 一路过去,赢得彩头满怀,都给徐曜抱着。 直到徐曜实在没地儿拿,阿嫣才失笑,“这么些彩头拿在怀里,待会可别让人盯上了来抢。这儿离摘星楼已很远了,咱们不如先回去吧,免得母亲焦急。殿下觉得如何?” “在外面留意称呼。”谢珽小声提醒。 阿嫣怔了怔,既不能显露身份,就只试着道:“那就叫……夫君?” 很陌生的称呼,听着却极顺耳。 谢珽颇满意地颔首,携她往水畔走。 魏州城虽算不上依水而居,却也有两道河流穿城而过,沿着河畔婆娑绿柳,多是商户街市。这时节满城热闹,沿水人家尽悬了花灯,虽不及摘星楼附近热闹绚烂,因着水波荡漾,映出泠泠月色,明耀烛光,别有清雅景致。 河上画舫往来,灯影摇碎。 近处正巧聚水成湖,有个彩灯装点的小渡头,临水的店家备了小画舫,可供随意租用,多押些银两便可。 谢珽难得陪她出来赏灯,哪会走回头路? 便让徐曜寻了条船,沿水而行。 月移中天,清圆映在河面。 船桨摇碎月影灯光,一路划过去,两旁楼宇轩丽,缀满了明亮花灯,处处笑语不断。画舫中人瞧着两侧的绚烂景致,酒楼食客亦推窗而望,看着水面上挑灯摇晃的舫船人影,彼此各成风景。 徐曜将彩头扔在舱中,在船头摇桨。 谢珽披风垂落,素来冷峻的眼底难得带了暖色,将方才赢的酒葫芦揭开,喝了两口后递给阿嫣,“这条河穿城而过,也被许多人家引到后院围成湖池,王府里的水也与之相通。” “那咱们就乘船回府?” “有点绕,但不必走回头路。” 这于阿嫣而言自是美事。毕竟来时猜着灯谜边走边歇,不知不觉就走了老远,这会儿能让软绵绵的脚歇歇,自然比赶路的好。 画舫穿桥渡水,周遭渐渐安静。 这一带离热闹的街市颇远,水畔多是高门贵户的府邸后园,虽也挂了些灯笼应景,到底不及别处绚烂。 河道旁亦多高柳老槐,葳蕤繁茂。 阿嫣从前赴宴时,自是从正门厅堂而入,倒还没见过旁人家府邸外的布局。此刻穿行其中,不免问左右园林各是谁家的住处。 谢珽倒有耐心,挨个说给她听。 渐渐的,他的神色却添了稍许凝重。 夜幕中蟾宫明亮如旧,两旁随风摇晃的树影亦无半分异样,但凭着多年征战养出的嗅觉,谢珽能觉出这地方的不同。他不动声色地挪到阿嫣身边,伸左臂将她揽在怀里,右手却只锦绣衣袍中,摸出一把隐蔽藏着的短剑。 “夜深风冷,划快些。” 他若有所指的瞥了眼徐曜,挺拔的身姿随之微绷,目光扫过旁边黑睽睽的树影,忽而拔了阿嫣发间金钗,朝浓密的树冠掷去。夜风掩住树后一招毙命的闷哼,却遮不住水中哗啦而出的动静,埋伏的贼人见画舫停在百步之外并未近前,立时破水而出,围拢过来。 几乎同时,两旁的树冠里有利箭破空而来。 铮然声接二连三,显然埋伏者众。 阿嫣骇然睁目,看到徐曜站在船头,手里硕大的船桨挥舞之间,将靠近他那边的铁箭拦住。 船身猛地晃动起来。 耳畔金戈交鸣,谢珽手中短剑森寒,铁箭几乎被击出火花,或钉在船舱,或没入水中,或被谢珽借力甩出,直奔埋伏的刺客。 一波未尽,破空声接踵而来。 船舱被徐曜的桨揭了顶,木屑乱飞之际,谢珽借船舱之力,揽着阿嫣猛地窜起两丈之高,凭空跃向旁边树丛。 水花四溅,画舫千疮百孔。 徐曜极默契的跃向谢珽四五步外,将阿嫣护在中间,口中哨鸣骤响时,附近亦陆续响起重伤的惨呼。 应是谢珽的暗卫来了。 但这还不够。 能在魏州城中设伏偷袭谢珽,必是有重权在握的内鬼接应铺路,且选的刺客尽是精锐。方才藏身水中的只是少数,两边持弓.弩的能有三十余人,这还只是近处的。对方既选了城内偷袭,显然是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,欲令谢珽命丧在此。 照此算来,附近总得有百余人,方能有此把握。 是一场恶仗,却也并不陌生。 谢珽选了个围墙角落藏好阿嫣,口中发出短促呼哨,命一名暗卫守住围墙的背面,他岿然站在阿嫣跟前,眸光锋锐,神情沉静。手中短剑击毙右侧抢身袭来的刺客时,身体亦凌空而起,靴底利刃弹出,将左侧那人拦在数步之外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