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偷亲 品出了几分妩媚妖娆的滋味。……-《替嫁宠妃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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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珽的目光有一瞬沉溺。

    而后,侧头吩咐道:“来时看到申家的别苑开着,去借一架箜篌。”

    徐曜应命,立时去办。

    武氏猜出他的打算,心中颇觉讶异,又听谢琤那边称赞画技,遂起身去瞧。

    待笨重的箜篌被小心翼翼搬来时,徐秉均的画已勾线分染毕。

    彼时夜已颇深。

    西禺山里万籁俱寂,唯有星斗漫天,谢珽理裳挽袖,竟自坐到了箜篌旁边。惯常握剑的修长食指随意抚过,清越音调入耳,阿嫣薄醉朦胧的眼底,已清晰浮起了诧异。

    谢珽竟会弹箜篌吗?

    从来没听人说过。

    不对,中秋家宴那日,二叔谢砺好似提过一句,只是她那会儿先顾着吃饭,又被谢珽扔来彩衣娱亲的重任,措手不及,过后弹奏箜篌、见到三叔,种种杂事堆积,就撇在了脑后。

    这会儿听着音调,倒是勾起了回忆。

    据谢砺所言,谢珽幼时就曾弹奏箜篌,技法似乎还不错?

    她不自觉看向婆母,就见武氏倚靠在圈椅里,一双眼睛落在箜篌上,又像是望着远处,烛光下辨不出神情。

    乐调渐起,好似昆山玉碎。

    阿嫣手里捏着酒杯,被这调子吸引着,将目光投回到谢珽身上。

    他奏得确实不错,哪怕许久没碰生疏了些,待奏了开头寻回昔日的手感,立时流畅起来。

    他身上还是那身玄色衣裳,虽将蹀躞换成了锦带,因身姿颀长轮廓冷硬,白日里瞧着仍有威冷姿态。此刻,那份冷意却消弭无踪,年轻的男人玉冠束发,袍袖微曳,认真的侧脸笼在烛光里。

    记忆徐徐拉回,仿佛新婚初见。

    男人穿着端贵的喜服,俊目澈爽,清冷微醉,闯入视线的那一瞬,让她觉得姿容如玉,轩轩韶举。

    曲调绕于耳畔,男人的侧脸印在眼底。

    这样的谢珽,很陌生。

    却让她觉得亲近。

    忍不住就饮了杯中甜酒,默默添满。

    成婚快半年,阿嫣从不知杀伐狠厉的谢珽还会有这般能耐,待箜篌弹罢,怔了片刻才站起身。微醺后目光朦胧,她晃了晃后扶着桌案站稳,眉间眼底,浮起由衷叹赏的笑意,“殿下当真是,深藏不露。”

    谢珽修长的手指仍停在丝弦之间,望向她的目光凭添温柔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是夜饮酒闲谈,兴尽而返。

    阿嫣头回在离家千里之处过生辰,因着婆母慈爱、小姑亲近,加之徐秉均和卢嬷嬷她们都在,竟也没怎么想家。同谢珽回客舍时,望着漫天星斗,醉中对他少了几分忌惮,脚步虚浮间,声音都有点含糊,“殿下这手箜篌,也是师从名家吗?”

    “母亲教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么?”阿嫣愈发觉得诧异,“我从没听母亲提过。”

    她当然不会提了。

    幼时阖家团圆,外头有谢衮撑起的天地,武氏只消主掌内宅中馈,也曾温婉娴雅,颇有抚琴的兴致。那时谢珽还小,觉得母亲弹箜篌的姿态十分端庄温柔,常会凑过去听,后来武氏就教他弹奏。彼时他身量还没长开,有些丝弦够不着,武氏还特地为他做过一架小的。

    后来他年纪渐长,忙于修文习武。

    谢琤出身后,武氏肩上担子更重了几分,也甚少有闲情空暇,只在谢衮想听的时候,关着门为他弹奏。

    直至谢衮战死沙场,她再未碰过琴弦。

    谢珽对父亲的死芥蒂至深,心底里亦不愿碰此伤心之物。

    这些事,谢珽不想在阿嫣生辰欢喜的清宵良夜提及,今晚忽然起意弹奏,也是为让她更欢喜些。

    想必母亲也愿意看到。

    毕竟,有些事在尘封掩埋过后,终究要擦去积尘重见天日,而后回到应有的风清月明。

    谢珽瞥着阿嫣,见她双眸朦胧若雾,唇角笑意甜软,不自觉勾了勾唇,“你的箜篌,想必是老太师教的?”

    “是啊,祖父毕竟是音律名家。”

    对于早已辞世的祖父,阿嫣有着极深的感情。童年时对老人家的记忆固然短暂,每一段拿出来,却都是温暖而让人眷恋的。在徐太傅追忆往昔,给她讲述了无数往昔的事时,更如醇酒绵长,是最值得铭记的时光。

    阿嫣忽然很想跟人倾诉。

    说祖父的风采,教她弹奏箜篌时的耐心,留给她的那些礼物,还有至今仍镌刻在心头的教诲。

    冬夜风冷,她却不愿回屋。

    谢珽遂坐在院中竹椅上,拿斗篷将她裹在怀里,就着漫天微弱星光和甬道旁的灯笼昏色,听她徐徐讲述从前。直到后半夜月明星稀,阿嫣在他怀里沉沉睡去,才小心翼翼将她抱进屋里,放到早就暖好的床榻上。

    卢嬷嬷和玉露小心翼翼的为她擦脸宽衣,谢珽在内室随意盥洗过,出来时小姑娘已经钻进了被窝。

    兴致未尽,犹自喃喃。

    卢嬷嬷有些无奈,屈膝道:“王妃平素不太爱说话,许多事都闷在心里。喝醉酒之后话难免多些,怕是叨扰了殿下。若殿下觉得吵,请到侧间将就一晚吧?这边由奴婢和玉露照看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,我看着她。”谢珽摆手,命她们退去。

    卢嬷嬷应命,自将金钩悬着的薄纱取下,屈膝行礼而出。

    层层帘帐垂落,灯烛渐昏。

    阿嫣察觉身边那股暖意又回来了,醉醺醺的抱住他胳膊,双眸微眯,觑着他笑吟吟道:“来魏州这么久,今晚过得最高兴了。早点歇息吧,明日我还要泡汤泉。”说罢,往被窝里钻了钻,又瞥他一眼,才自阖眼睡去。

    谢珽倚枕侧卧,目光落在她眉眼间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他方才竟在阿嫣斜睨的醉眼里,似品出了几分妩媚妖娆的滋味,衬着酡红醉颜,红绡软帐,有点勾人。

    毕竟渐渐长大了。

    醉后美人,确乎与平素不同。

    两壶甜酒入腹之后,极淡的酒意上涌,谢珽清晰的知道他并没醉。目光落在她熟睡后柔软粉嫩的脸颊时,却还是忍不住凑过去,唇瓣落在她醉中勾人的眼梢,轻轻亲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康乐宜年,天赐遐龄。”

    他温柔的觑着枕畔娇色,低声祝福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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